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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报人,著名时评政论家,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先后出版十余本著作,包括《马来西亚华人政治思潮演变》、《巫统政治风暴》、《林苍佑评传》、《柬埔寨的悲剧》,《以巴千年恩怨》、《槟城华人两百年》及《伍连德医生评传》等著作。 目前担任马来西亚一带一路研究中心主席、马来西亚中国客家总商会会长及中天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20.5.08

李家全不是“背叛者的回归”

黄业华以“背叛者的回归”(刊于当今大马电子报4月22日)一文中所提及的一些论点是值得商榷的,也有其“不正当”性。

他先是认为今天的李家全和当年的李霖泰的位置是雷同的,所不同的是前者没有退党,因此可以创造“吃里扒外”的正当性。

其实李霖泰是在1990年选择不参加大选,然后退出行动党,未出恶言数落林吉祥,保持了“君子绝交不出恶言”的风度;反之李家全则是炮轰许子根一轮后,又高调接受槟州新政府高职,即便辩解没有政治议程,也被对方视为高度的政治动机。因此两者不但不“雷风”,也不能相提并论。

尽管黄君指说李家全这样做具有其“正当性”,但还是建议李家全退出民政党(说明黄君在政治现实下,也否定“吃里扒外”的正当性)(后来李家全也退党了),大大方方加入行动党或公正党,来一个“弃暗投明”,做个“叛者的回归”,为当年民政党对人民背叛的赎罪。他更进一步促请李家全成为改革运动的先锋,最终促成民政党与行动党的合并,成为民联的一份子。

暂不要说李家全有没有这样的“代表性”和这等本事能动员民政党人“蝉过别枝”,黄君所作的“建议”(很难想象民政与行动党合并的可行性)则是模糊了问题的本质,也曲解了历史的真实性。因为他指出民政党的林苍佑背叛选民的委托,在70年代以发展为名,投入国阵的怀抱,是“弃明投暗”。因此李家全的“壮举”可为民政“赎罪”,也可以把自己视为“背叛者的回归”。

事实是否是这样,也是见仁见智的争议性观点。我们有必要厘清历史的真相:当1969年大选民政上台执政后,出任首席部长的林苍佑未曾考虑要加入联盟(当时还没有扩大成国阵),而是费煞苦心任命慕斯打化为副首席部长,威拉邦为行政议员,又任命哈仑出任议长,以求出现一个由各民族代表组成的槟州政府,一心一意想把槟城从一个“渔村”变成一个工业化的城市。虽然当时有传出林苍佑与联盟领袖敦拉萨重修归好,也得到中央支持在槟州领导州政府,但尚未将联合政府提上议程。

未想在1971年民政党闹内閧,党主席赛胡申阿拉达斯及秘书长陈志勤密谋倒林苍佑,以让陈扑根(前劳工党总秘书)出任首席部长(如果真的顺利更换首长,陈扑根不论在领导、人际关系及魅力上,都不及林苍佑,也不会有今天的槟城)。虽然林苍佑及时挽狂澜于既倒,但党已告分裂,原本有16名州议员(总数是24席)组成的稳定州政府竟只剩下12名州议员,随时有倒台的危机。当时反对党也在州议会提出了不信任动议,在此危难关头,加速了林苍佑与敦拉萨合作的步伐,以阻止不信任动议被通过(结果巫统4票弃权,不信任动议被否决),也就促成民政党在1972年元旦日与联盟(严格来说是巫统,因为马华及国大党没有任何州议席)组成联合政府。

就这样,民政党的倒戈议员跟随陈志勤成立了社会正义党,使到槟州立法议员有了变化:民政12席、社正4席、巫统4席,行动党3席及人民党1席。由于民政与巫统联手,林苍佑又稳住了槟州政权,但巫统没有要求行政议员职。

与此同时(1971年),林苍佑派又在民政党内取得了控制权,导致赛胡申与陈志勤离党而去,但赛胡申由始至终都没有参加陈志勤的社正党。

赛胡申又回到学术界,后来出任马来亚大学副校长。他一生对贪污深恶痛绝是不争的事实。正因为他对民政党有功,林苍佑曾在1971年州议会重开后,提名他代表州政府出任上议员;在90年代许子根担任首席部长后,也封赐赛胡申拿督勋衔。他都坦然接受(算是对他贡献的回报)。因此他与民政党的恩怨也划上句号。至于他是不是民政党最后一个良知,那就是黄君个人主观的判断。

我们不争议从联盟到国阵所发生的种种打压民主的事件是令人沮丧与不正当的;而民政加入其中也被认为是“摧眉折腰事权贵”的。但从另外一方面来看,民政在1974年成为国阵一员后,也面对选民的考验。如果人民不满和反对民政对“选民的背叛”,大可以投下反对票将民政拉下台。不过选民并没有“惩罚” 民政党,反而认同民政加入国阵,那是由于他们看到在林苍佑主政下,经济开始起飞,人民有了工作,生活也相对稳定。

正因为民政已跃居执政党,吸引了许多精英加入其中,不知道黄君知道吗?在1969年大选前,林苍佑拉拢有识之士成为候选人都不成功, 只能排出一个大排档阵容(竟起而执政,真是奇迹)。由此可见,如果民政在当年没有成功执政,他是不可能吸引大批知识分子。这些人包括吴清德、许岳金、林敬益、梁棋祥、陈忠鸿、李裕隆,及后在80年代又有许子根、郭洙镇、王天庆、江真诚及丁福南等华教份子和曾永森及其人马加盟。再进一步,谢宽泰、李家全、邓章耀、吴立洋、郑可扬、马袖强也都加入了这个大家庭了。正如今日行动党执政槟州,有大批人争着进党是同一码事。

本文要特别提及李家全,他是在1989年才加入民政党的。加入民政党应该是他的本意,并不能把他视为对“弃明投暗”的“助纣为虐”者。他也希望在民政党闯出一片天来。如果他认为民政与国阵“同流合污”,他早就应该参加行动党而不是民政党。因此应该把李家全加入民政党看成是与吴清德等人一样的心态,不是对“民意的背叛”。

李家全在民政党内也确然有机会一展身手。1999年初出茅庐就把行动党强人卡巴星给打败了,从此平步青云。是谁给了他这个机会,是民政老大林敬益。据知当时庄智雅通过各方关系,取得马哈迪点头让他上阵日落洞打虎,但民政坚持不让庄智雅“回归”,才使到入党只一年的李家全探出头来。

如果不是3月8日的政治海啸,今天的李家全即便不是首席部长,也至少是行政议员。行动党在他看来,是敌对党,说什么他也没想到会和这个政党挂上钩。正由于人算不如天算,让行动党登台执政,失落的李家全才有了李家全的故事成为头条新闻。以他这样的政治背景,怎能形容为“背叛者的回归”,又怎能当成“为民政党赎罪”?不信可问问李家全本人。

他从头到尾都是民政党人,如果民政今天继续主导槟州政府,你说李家全会离家出走吗?他心中压根儿不存在民政是“人民的背叛者”,不然他怎么会参加民政党?如果在黄君看来是“弃明投暗”,李家全也乐得“暗在其中”。毕竟执政大过天。这就是说,黄业华对民政党的“历史考究”是偏激的,也是过于主观的武断,不知是不是认为民政党当年就不应加入国阵,抱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即便因此失去政权也在所不惜。若是这样,肯定会解散州议会,重新选举。但“513”事件才过不久,隐忧犹在,民政会不会在胜出,则是大问题。因为那时反对党的行动党肯定演成三角战,不再是一对一,局面也就对联盟有利。万一因此政权再回到联盟,是不是“正当性”的赌注呢?毕竟民政的这段历史,有其必然性,也有其突发性。

不错,民政党是需要“再转变”,但这是集体的行动,不是靠一两个人(如李家全这样的举动)来转变,至于会否留守在国阵求变或转向公正党?那就要看他们应变的智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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