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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报人,著名时评政论家,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先后出版十余本著作,包括《马来西亚华人政治思潮演变》、《巫统政治风暴》、《林苍佑评传》、《柬埔寨的悲剧》,《以巴千年恩怨》、《槟城华人两百年》及《伍连德医生评传》等著作。 目前担任马来西亚一带一路研究中心主席、马来西亚中国客家总商会会长及中天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1.2.09

亨廷顿学说阴魂不散 (直挂云帆)

享誉全球而又具争议性的美国一代政论大师塞缪亨廷顿(samuel huntington)(1927-2008)教授于十二月廿四日圣诞带节夕逝世,终年81岁。虽然大师已去,但带不走他留给世人的“文明冲突论”。
这位在学术界闯出名堂而在哈佛大学任教的学殿泰斗曾在1977及1978年应卡特政府安全顾问布热津斯基之邀担任白官国家安全会议安全计划的协调人。后来又回到哈佛任教,直到2007年退休。

亨廷顿应该是第一位提出不同的文明会带来文明冲突的政论家。1993年,他在《外交事务》的季刊上首先发表了带有问号的《文明的冲突》论述文章。在1996年,他去掉问号,结集出版备受重视又争议不休的名著《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先后被译成39种文字,影响之深无远弗届。这也说明亨廷顿肯定了文明的不同是会导致冲突的,不再持有问号了。

他是凭什么理由来判断《文明冲突》的呢?理由是在冷战消失后(1990年苏联变天后被视为美苏两大超强的自战后以来形成的冷战已告结束),意识形态的斗争已不存在,转而被文明之间的冲突所取代。

他在书中提出文明之间的均势正在发生变化;尤其是伊斯兰世界出现人口爆炸,而亚洲文明正在扩张本身的经济、军事和政治权力,并寻求本身的文化价值;反过来,西方的影响力有下降之虞。

他的这一论点主要在于提醒美国和西方国家,别以为冷战结束后,资本主义已压倒一切,应该慎防非西方文明捣乱了西方文明。所谓的非西方文明包括中华的儒学文明和伊斯兰世界的回教文明。

除此之外,他指出非西方文明还有日本文明、印度文明、东正教文明,拉美文明乃至可能还存在着非洲文明。若是这些个文明之间发生冲突,也会带来局部的不安,但亨廷顿显然更为重视的是西方文明会被外来文明所冲击。因此他要求西方国家必须认清它们的生存有赖于美国人重新肯定他们对西方文明的认同,而西方人要团结起来保护自己的文化,才不致于被非西方社会所挑战。

我们不置疑世界生存在不同的文明之中,但我们也不认为战争会因文明的不同而引起。因为战争也必须要具备动机和理由,不能单因文明不同就非得开战不可。古往今来的许多战争,虽有涉及因种族或宗教发生的战争,但更多时候是因侵略,报复和国家利益磨擦而起的。因此亨廷顿的文明差异造成冲突论不被许多人认同,也认为他在为某个政治霸权说话。例如美国对越南的战争曾是他所认同的;以色列对阿拉伯的开战也是他认为不可避免的。这些战争国家因存在着不同的文明,自然可以容易被解释成“文明的冲突”。

正因为这样,德国著名的批判家哈拉尔德米勒也在1998年特别针对亨廷顿的著作出版了一本批判书,取名为《文明的共存》。他不认同亨廷顿的观点。他说,文明的冲突现象并非自然之力的结果,而是人为引起的。因此人类完全可以依靠自身的力量来逾越这个障碍。

无论多少人对亨廷顿的著作作出批评与否定,他的论点却成为美国外交政策的其中一个指导方向。例如,美国对以色列的全力支持以对抗阿拉伯和巴勒斯坦人民的反抗就是认定不同的文明发生冲突,因此必须力撑归属基智文明的犹太人。

但是,回教世界完全不接受以色列在立国之后,无视巴勒斯坦人的合理生存的权利。我们不谈过去的五次中东战争(1948-1982),单就1990年在阿富汗崛起的塔利班(1996年执政)和奥沙马宾拉登的基地恐怖组织来说,其矛头便是对准美国,并指责美国强行扶持以色列在巴勒斯坦土地立国,才种下祸根,不是因为彼此有不同的文明。它们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以极端原教旨主义的恐怖主义行为泡裂了911事件(2001年),袭击两栋摩天大楼的震惊世界悲剧。

由于恐怖主义组织的不顾后果,也使到亨廷顿在911事件后,即刻在《新闻周刊》发表评论,为他的立论找到了一个“历史注脚”。他说:穆斯林战争已取代冷战成为国际冲击下的一个主要形式。这些个暴力足以带来文明的冲突。换句话说,亨廷顿更加坚信文明的冲突是存在的,而且正在扩大和恶化。

虽说亨廷顿明知道冲突的背后隐藏着真实的理由和因素,但他巧妙地用比较历史研究的方法,佐证不同文明更易发生冲突,把主要的矛盾叉开(不批判美国的霸权政治和以色列的强权政治造成冲突,倒反怪责因不同的文明,所以冲突难以避免)。可惜亨廷顿在以巴又再冲突流血之际离开人世,不然他也会有话说。尽管如此,他的学说依然被引用来使美国逃脱社会责任,允许或姑息以色列军队长驱直入加沙地带,而不必负上侵略罪名和被严加责难。

由此可见,亨廷顿的学说给西方世界的基督文明找到一定的理论依据,可以对同属基督文明的犹太教的以色列寄以同情与支持。责难声之少,也就不必大惊小怪了。

即使我们对亨廷顿的学说有置疑与争议,我们不得不惊叹亨廷顿能创造出“文明冲突论”来为西方国家解除不人道的战争的“罪名”。例如2001年对阿富汗之战(打倒塔利班及铲除基地组织)和2003年对伊拉克之战(打倒萨达姆政府),成了“合法”之战,因为要对付不同文明的恐怖份子。就此而言,亨廷顿的学说阴魂不散,在他逝世后依然会继续燃烧。

刊于2009年1月22日《东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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