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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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报人,著名时评政论家,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先后出版十余本著作,包括《马来西亚华人政治思潮演变》、《巫统政治风暴》、《林苍佑评传》、《柬埔寨的悲剧》,《以巴千年恩怨》、《槟城华人两百年》及《伍连德医生评传》等著作。 目前担任马来西亚一带一路研究中心主席、马来西亚中国客家总商会会长及中天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2.3.09

308一周年政海波谲云诡 国阵民联斗争扑朔迷离 安华力抗六大劫难。纳吉领军备受考验

经过308政治海啸洗礼后的一周年,我们看到的是政治乱象丛生,民主政治备受考验。这究竟是政宪的进步抑或是政宪的倒退?是民主迈向更大民主的必然的痛苦过程,还是种族政治又干扰了种族的整合?我们有必要从三方面来演绎过去一年各政党的表现和其间交织着的政治尖锐斗争以及公民社会对政治改革的期望,以便从中探讨未来的政治走向。

(一) 国阵组合对308的回应
国阵的前身是联盟;联盟的骨干是巫统;巫统是当今仍活跃的最老牌的政党。它的诞生与成长也催生了“马来亚联合邦”乃至后来的“马来西亚联邦”。因此马来西亚的政治史与巫统扮演的主导乃至被认为“主宰”国运的角色是分不开的。因为巫统打从1957年独立以来,一直在政治主流,只有它牵动政治旳整合,而不是被政治潮流牵动。但308之后顿然使巫统处在一个极为尶尬的地位,一夜之间有4个州政权落入反对党手中,再加上吉兰丹仍由回教党保有,失落的痛苦可想而知。毕竟在西马这一块是前所未有地与反对党平分秋色政治版图。

不过,它的强势的地位并没有因此而完全改变,仍然牢牢地控制中央政府。使它处于有利的地位在任何时候进行反击。这是308后的政治现实,也是反对党最为顾虑的反扑。

尽管如此,巫统也意识到它已经不是昔日的巫统,必须要做适度的调整以争取民心。在这方面,它又没有担任反对党的习惯(指在州政府方面),也就在一时之间转不过来。

就在转不过来的过程中,巫统也面对诸多的责难,包括成员党要求改变一向以来的一党独大的心态,更要求消除“霸权政治”。马华公会、民政党及人民进步党发出的评论较任何时候都更为强烈。反而是东马的成员党比较低调(最为高调的只有沙巴人民进步党,并宣布退出国阵,但议席有限,也就没有多大作为)。那是因为沙巴的国阵(以巫统为主干)牢控沙巴州政府;而砂拉越的国阵(以土著保守党为主干)也牢控砂州政府。在彼此分享权力下(中央归你州归我),未给中央的国阵太大的压力;更何况中央职位也增加分配给东马的国阵议员,即使不皆大欢喜,也不会有太大的异议。

这也使到巫统在审时度势后对西马的成员党没有作出太多的让步,以至批评归批评,彼此的关系并没有达到需要紧急性地的重新检讨,只是作了小调整,成立了某些不具权力的协调委员会。最明显的是民政在308后跌得最惨,但被扶得最少。

没有人会否认马华公会是当下巫统的“主要”合作伙伴,但不是“绝对等同”的伙伴。因为自1959年以降,马华就无法享有“同等地位”的结合,而是不得不接受巫统给予的有限权力。

事实上,较巫统迟3年成立的马华公会(1949年),是为了回应巫统的存在而在英殖政府鼓励下才设立的。美其名是照顾被驱入新村居住的50万的华人的福利,而实际上是替英政府对付华人后来收拾残局的组织。因此从一开始,马华就没有打算与巫统争权力,而是在因势利导下与巫统结合组成联盟。

正因为这样,当马华公会在1958在林苍佑领导下向巫统争取权力时便碰了壁,造成马华的自我分裂,丧失了与巫统谈判的筹码。在这种情况下,马华已没有条件在联盟内作有利的讨价还价。华人社会也基本上“认同” 马华在政府中的次要角色,但还是不表满意的,这就是为什么马华在华人集中的选区总选不过反对党的理由所在。

更令马华难堪的是1969年大选后的政治大洗牌,巫统迎来了民政党与人民进步党乃至砂州的人联党加入联盟的大家庭,在1974年易名为国阵。等于削弱了马华在政府中的华人代表性。也因为这样,马华在李三春时代成为最后一名加入国阵的成员党。这说明了马华与巫统的关系已发生实质的变化;尤其是民政的插足其中,更使马华耿耿于怀。

在308过后,马华表面上比过去更为巫统所借重,实则它在国阵内的地位只有小改善;没有大改善。虽然它比其它国阵成员党(西马)较占优势的是有4名内阁部长,但与东马的国阵成员党比较,它就显得力不从心了。因为没有一个州的政权是由马华主导的(1969年丧失槟州的主导权,错在当时马华的党政分家。不是槟州马华统领大军,而是王保尼根据联盟的指示参选)。

再加上马华在中央的随遇而安,有退无进的角色终于在308大选吃了苦果。

基于马华过去的历史包袱和其难于逆转的角色,即使马华在去年10月领导人换班,改由翁诗杰领军,也还看不到马华“起跌回稳”。它的最大的隐忧不是党内派系斗争不已(这个时候马华发生派系倾轧是自乱阵脚),而是巫统没有在国阵内下猛药,给予必要的转型。这使到马华力求的改革也面对了阻力与裹足不前的投鼠忌器。

举例来说,大选后巫统与回教党的密谈应是在马华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虽然这是关系到马来民族的政治生态,但不能说与马华无关。回教党最终选择保持与民联的合作,也使马华松了口气。

如果说巫统与回教党的私谈是属于一般的交流性质,那么霹雳州的变天就是国家大事了。在主导霹州变天的过程中,巫统扮演了关键性的角色。它成功地拉拢两名公正党议员退出民联,又争取另一名州议员纳沙鲁丁回巢以及最最出人意表的是,原行动党的州议员许月凤也是被安排与巫统党要及纳吉见面,扳而倒了霹雳民联州政府。

暂且不要讨论“变天再变天”的正当性,单就这件大事可以推想马华和民政事先并不知情,也没有角色可以扮演。待到“事成”之后,才见马华和民政也分得一杯羹。这对马华和民政来说,无喜可言,发表文告支持再变天也是“事后孔明”。更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是:在一片咒骂许月凤声中,马华与民政内竟有人莫名其妙地“挺许月凤”,更有建议拉她入党,政治斗争沦至“抢人斗争”,既低级又无品味。

马哈迪也说了,他不赞同引进两名被控贪污的州议员进入巫统。认为这会开了不良先例,同样的,马华及民政党内也有多人不赞同把许月凤引进。这已经不是个人的道德问题,而是涉及国阵的道德底线。

因此马华和民政在霹州再变天的事件上,取得的负面影响,也是心知肚明的。

马华和民政在308之后不会离开国阵,也是不争的事实,但它们在国阵内一直处于被动而无法争取主动也是不争的事实。

最明显的是去年8月发生的“寄居论”风波、顿使马华和民政陷入困境,只有拿主角阿未依斯迈来开刀,最终还是回到巫统的纪律处理,成员党只能靠边站,不能有进一步的要求。这说明了国阵的机制“有改不变”。在整个风波上最不幸的是民政被摆上台成为“政治的牺牲品”。犯错的人反而振振有词对许子根大加鞭挞暴露了民政在国阵地位的脆弱性。在进退两难下,民政选择沉默以对,但形象已受损。马华也未在这件事上取分。槟州的国阵保持“冬眠”状态,彼此都不愿面对现实。倒变成了如槟州巫统秘书阿查哈所说,没有再开会了,巫统的议员只按他们的意愿进行政治议程。国阵精神已是虚有其名。远的不说,单就目前槟州巫统与槟州民政的胶着僵局无从打开,已授人话柄。如果说国阵的关系侧重在上层的互动,那么地方性的国阵组织也就可有可无了。面对这种状况,国阵又回到从前,那就是只有竞选时才“开动”,没有选举或补选,也就束之高阁了。

至于国阵组织下的国阵青年团,在308后已少有互动。最近(2月9日),巫青及一些马来团体在怡保举行千人大集会,声讨民联尼查及行动党卡巴星,又于2月20日约一千人在世界贸易中心誓言捍卫王室,又是冲着卡巴星而来。在较早前有一批巫青也在卡巴星槟城的住家前举行抗议,不满卡巴星发表可以起诉王室的言论。

还有在这较早前两天,3名角逐巫青团团长的候选人也亮相电视台进行辩论,涉及的课题也与种族和宗教有关。例如前雪州大臣基尔认为输掉雪州政权是因为“巫统不够回教化,没有真正为马来人斗争所致”。虽然他的言论不被凯里和慕克力认同,但他们针对卡巴星的立场是一致的。

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显现了最近发生的事件,无法彰显国阵精神。

难怪前首相署部长再益(已被巫统开除)于2月23日在槟城一个宴会上说:“国阵成员党之间的伙伴关系已宣告破灭,如今己沦为铁腕式的关系。”(光华,24-2-09)。

这种尖锐的批评当然不被每个人认同,但民政主席许子根于较早前(1月21日)的一篇文告是值得正视的。他说:“虽然国阵要经历意识形态上的转变可能会带来痛苦,但国阵别无选择,因为不改变就会灭亡。”

许子根显然是认同副首相纳吉较早的谈话,即国阵如果不改变,便会被人民所改变。

换句话说,改变不仅是反对党的口号,也适用在执政党的身上。但这些日子以来,国阵又改变了多少?这正是国阵领导人所要回答的问题。

一个即将到来的改变是正如马哈迪所坚持的,那就是首相阿都拉将在今年4月交棒予新巫统主席纳吉。

马哈迪是在去年5月宣布退出巫统,他声称直到阿都拉下台后才回归巫统。现在这个事件已快要落幕,但新的领导层是否带来新的气象?国阵又如何重新定位?要怎么样改变来争取民心?都存在着谜团。虽赢回了吡州政权,却尚未看到民心回流,这就是当下国阵的最大考验。

(二) 民联组合对308的回应
308给反对党带来意外的惊喜,它们梦寐以求的夺权宏愿已在人民的支持下取得5个州的执政权,也在国会占有⅓的议席,历史性的一扫霉气而跃居成势均力敌的政治集团。

除了霹雳州组新政府一波三折外,其余4州的新政府都顺利组成。因此也给霹雳州的变数埋下伏线。

尽管反对党中的三大赢家(人民公正党、民主行动党及回教党)各存有不同的政纲,但打破“国阵霸权政治”的理念却是 一致的。

为了统一步伐,反对党盟主安华,也被视为308大选胜利的大旗手,在去年4月1日正式宣布成立“人民联盟”(PAKATAN RAKYAT)(简称民联),用以和国阵的组合打对台。这个政党首次推出了平权,也即是3党又回复到1999年的合作阶段。这种已被“看死”的结盟党也因308而复活,真是奇迹中的奇迹。异中求同成了它们的合作基础。

安华的踌躇志满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在1998年跌马后的整整十年的韬光养晦才告扬眉吐气,焉能不乘胜追击?

在这方面,甫成立的民联马上和国阵交上手,目标是对准中央执政权。安华希望通过游说能召集另30人倒戈相向支持民联上台。但另一边厢,国阵也暗中布署撬开民联的后门,以便能一举击中民联的要害。例如霹雳及吉打就传出有民联被挖角的消息。

不论那一方采取主动,初时都是止于传闻而没有实际的成果。

例如在去年5月份的时候,安华已先发制人开展他的东马之旅。在他看来,东马是国阵较弱的环节,若能成功向东马议员招手,也就能影响西马的一些议员起而响应。

不过他可能忽略和失算的是:东马地广人稀,各路议员都有他们本身或政党的议程,也有他们的政治利益和地盘(掌控州政权),不是容易争取的。虽然表面上他们会表示原则上支持,但也没有为实际的“起义”作好心理准备。无论如何,这种心理战术也给国阵带来很大的压力;尤其是安华宣布916变天说甚嚣尘上时,更是使人相信也许会有巨变。讵料在8月份的时候,民联突陷入“困境”与被动,它的主角安华又再一次面临“鸡奸”的提控,一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每个人都担心安华的人身自由,深怕1998年的事件重演,政治空气开始凝结成冰。就在拔剑弩张之际,情势又急转直下,因为法官允许安华保释,并在后来的交锋当中,变成了一场“拉锯战”。这是民联面对的第一场大风暴。

第二个风暴是在10天之后,民联的两名霹雳州行政议员奥斯曼和贾马鲁汀被反贪污局指控涉及贪污而被控上法庭。这是一个不良征兆。为安定大局和巩固民联的团结,安华在不久之后宣布参加峇东埔的国席补选。这是以其夫人的“牺牲”作为突破困局的绝招,也大大地冲淡了其官司案造成的巨大压力。

8月的峇东埔,对安华来说是政治生涯的另一个起点。他只有胜了补选重返国会,才能名正言顺地领导民联向布城迈进。

果然安华在开票当晚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后,他又再发出豪言,要继续推动他的“916变天”议程。
能否成功,也许安华心里有数,但如果因被控便停下来或不再向前,那就不是安华的个性了,也不能持续保持民联的高度战斗精神。他是天生的勇于斗争的政治人物。因此他又再给国阵一个沉重的压力,造成国阵在距离916尚有几天之际,也来一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策略,竟派多位国会议员(尤其是来自东马的)到台湾“考察”。安华也不放过任何机会,同样派出一个追踪团与国阵议员捉迷藏,两股势力的斗争也因此将政治舞台搬到台湾引起了国际关注。姑不论安华有多少成效,至少在舆论上他暂时取得上风,让每一个人跟着他的“感觉”走。其中一个小成果是沙巴的人民进步党在杨德利领导下宣布退出国阵。

在得与失之间,安华选择与其坐以受困,不如拉长战线。因此他挑中了砂拉越是他的下一个夺权目标。他认为砂州的政治局势有了微妙的变化,便在去年底让斗争再度加热加温。可是转入2009年,安华算不到的突如其来的变化终于在霹雳州发生了。他的两名州行政议员面对的贪污控状就要在2月继审。没有迹象显示他们会来一个急转弯;而意外的是在华人新年前夕,竟“从天而降”掉下一粒榴莲在民联门口,巫统纳沙鲁丁变节到公正党,竟没有受到巫统的严厉讉责(现在看来,疑团重重,好像是政治无间道),反而被民联大事欢庆。因为它无端端地使到民联的州议席增至32比国阵的27席,自然不怕变天。可是谁想到,在2月初的时候,突闻两名行政议员“失踪”;接着纳沙鲁丁宣布回巢巫统,一下子变成国阵28+2对民联的29席。本来这一席之差尚不至会要了民联的命,也许会发生解散州议会重选,偏偏行动党的许月凤也变节倒向国阵。这样一来局面被扭过来,国阵31对民聨29席。许月凤这致命一击,造成霹雳苏丹接受政权易手。2月4日撤销民联政府的执政权,于2月6日改由国阵的赞比里出任州务大臣。

这是民联面对第三个政治大风暴,得之不易的州政权又转手了。由于事发突然,民联在原霹州务大臣尼查的领导下,拒绝下台,掀起了一场宪制斗争。霹雳州也陷入宪政危机,直是始料未及。

本来民联的内部组织有些松弛,也存在着人事矛盾,未想这政权一转手又激起民联的昂扬斗志。除了尼查力保团队,将斗争场转向法庭外,又通过霹雳州议长援引议会条规向国阵的州务大臣赞比里及6名行政议员“开刀”。议长西华经过听证会后宣布州议会禁足赞比里18个月及其它行政议员12个月,如此的大阵仗和两面开弓对准赞比里,也是史无前例的行动。

这场斗争的结局如何尚不得而知,目前是民联先屈居下风,可是民联也不是省油的灯,在不甘受挫下的反击也是波浪式的,其中重要的一点是回教党人原本对霹州政权淡然处之,现在则为了回教党的尊严与尼查及其团队站在一起,行动党人也在此时刻感觉到回教党人的真挚与热诚,将两者之间的距离进一 步拉近了。

就在“霹州政变”之后,又发生民联吉打州行政议员阿鲁慕甘辞职的新闻。他的传闻已在去年开始,但他最终选择一并辞卸州议员也未震撼吉打州政权,只是民联需要迎接一场补选。

我们也把它归为民联的第四场的风暴。虽然对于拥有7个多数席的吉打州民联政府没有构成直接变天的威胁,但根据安华于2月19日在国会的揭露,不仅阿鲁慕甘备受压力,吉打民联的另一位州议员林思年也是在被拉拢之列。他甚至指说开价500万元引诱其议员跳槽,而且前吉打大臣马哈迪兹尔也亲自出马,并抖出所有这一切有经过反贪污局人员的布控与偷拍。

在吉打州,民联拥有22席(回教16,公正5及行动1),国阵拥有16席,只要有5名议员过挡,即告变天,可谓险象环生。

安华也在国会进一步揭露,民联在槟城和雪兰莪的州议员也被利诱和威逼。

槟州民联拥有29对国阵11的绝对优势,变天之说不存在;而雪州民联以36席对国阵的20席,也极不容易变天。除非有9名议员变节。

偏偏在此多事之秋,民联又于2月17日接到一枚引爆的炸弹,成为民联的第五场政治大风暴。中枪的人是雪州行政议员黄洁冰。她在家中的裸睡照片被外泄,成为举国轰动的大新闻。虽然整个过程是被其熟人所陷害,但在此时此刻出现,引起“阴谋论”的联想。

黄洁冰为此宣布决定辞职,以免丑闻不断传开,但事件似乎没完没了,挺她的大有人在,揶揄她的也有。

这起肯定被人“出卖”的事件,无疑已给黄洁冰难以承受的打击,也唤醒了更多的民联议员步步为营,不知下一刻会再发生什么大事。

就在黄洁冰案件余波未了之际,又于2月22日爆开雪州州务大臣卡立被反贪污局指其私车官用动用维修费及送牛于选民有涉贪之嫌,又是第六个政治大风暴。

这一连串的事故接踵而来,不仅使到民联应接不暇,更成为民联反攻的一大依据。它们指出每一件事的发生都隐藏着政治动机,目的是搞垮民联在308后建立起的州政权。

有些人指说是由于安华先挑916变天说,才有以牙还牙的反击事件。但如果没有安华的916,是否就不会有最近连二连三事故发生?谁也不能打保单。毕竟政治斗争是无情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的。民联所面对的严竣挑战将在下来的三场补选(其中一个在砂州)见真章,选委会已将4月7日列为霹州武吉干东国席及吉打武吉士南卯州席的补选日,一场好戏也关系到两个阵营的未来政途。

(三) 公民社会对308的回应
308之前,公民社会都期望国家政治有所改变,但不敢想象变化会那么大,因此在308的那个夜晚,人民终于看到改变的到来。这是期待己久,但又预想不到的结局。

当尘埃落定后,各族人民都没有太大的失落,因为这是人民的意愿,也就接受这样的格局。这之中在民间有出现两种意见:一个是改得太大,也许会引发后遗症;一个是改得不够澈底,应该中央也改。不论那一种意见占上风,不争的是,大家都看到变化的到来。

由于安华看到民间能够接受更大的改变,他为了争取更多中立者的认同,也就顺着这条思路为民联的政改创造更大的条件,其中最显着和最具争议的是安华在选后的论调是有国阵的议员要倒向支持民联,而且声浪越来越大,牵动民间社会也开始相信还会有一个大转变,并且用简单的思维来想象安华的政治游戏就是国阵内有人跳槽,数目足以组成中央政府。

为什么民间(当然不是全部)会接受这种 “变天论”?主要是因为308给他们带来太大的震撼,任何不可能的任务也会完成的;人民认为较大的改变是需要的,以让政局全面洗牌;压抑在心中的闷郁太久了,正是再变的好时机。

这种情感与理智交织的发泄也只是把焦点放在现实的层面上,即是什么时候改,而没有在思想上将之化成一种努力争取的运动。换句话说,人民什么也不必做,只等再变天。这就把“希望”全寄托在安华一个人的身上,等着他来变。

安华也因为要有个交待,终于喊出了“916变天说”。虽然舆论界的声音不一而足;国阵更是嗤之以鼻,但基本上安华已“掌握了民意”,暂时在舆论上占上风。

不过,安华当时只是“引导”民间要一个“916”,而没有教育人民将之视为一种长期的改革运动,结果“受困其中”;反而是舆论此时出现一种新的诠释,那就是“916”只能视为一种民心求变的标志,不是算日期来变天,为安华“解围”,毕竟安华是 人不是神。

就在变不变天争议升温的8月份的时候,安华突然官司纒身,再一次面对“鸡奸”控状。这一下子又被安华抓到时机,民间对他的同情油然而生。那些本来持观望态度的老百姓,也又再靠向安华。无形中,他再次凝聚民间力量。

从同一个月在峇东埔举行的补选来看,形势几乎倒向安华又说明了民间期望他直接领导民联,以和国阵争一日长短。

安华的东山再起(重入国会)被他解读为民意站在他的一边,也促使他重新擦亮“916”的招牌。就这样916又再一次形成一种有压力的运动,促使国阵不能等闲视之,只好外遣议员出国,以免动摇军心。

民间此时看到的是两个阵营的短兵相接,并开始接受安华即便变天不成,也无需给予太大的责难。结果安华在后来说了,他已尽了人事,可天不从人愿。

在另一方面,安华却成为国阵揶揄的对象,一些评论人也将矛头对向安华,指他的变天不过是一场把戏,一厢情愿的政治秀,根本不存在的乌托邦。

不过这种政治反击并没有使到安华失分反而让民间接受退求其次的等待时机。虽然安华在后来多少成功地将“916”转化成求变的运动,但问题跟着接踵而来。如果说“916”已被安华转成一场持久战的话,那么国阵的还手是必然的反应,只是安华没算到变化已在酝酿中。

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在今年1月份的时候,突然有一位霹雳巫统州议员过档公正党,让安华欢欣不己,原来在另一边厢公正党两名被控贪污的行政议员已有异样。在2月初的时候,变天在霹雳成为大课题。结果真的霹雳又告变天。国阵在三名民联议员支持及另一名议员回巢下,轻易地击败民联,重掌政权。

这件事被国阵形容为以牙还牙,指的是安华开跳槽之风,国阵不过是依样葫芦反击,怪不得国阵出重手。民间是否接受这样的解释却大有疑问,因为他们求变之心并没有改变,而且求变也不是“复辟”旧政权。于是民间舆论又告沸沸扬扬,要求重选之声不绝于耳。

例如独立民调在2月12日发表的调查显示,有74%的吡州选民要求解散州议会,重新举行选举。

《当今大马》在2月4日发表的“民调”显示,有94%读者支持闪电大选,以一劳永逸地解决政治不稳定状况。

这就是说,民间社会不接受走后门的夺权,但要求公平的“决斗”,让人民再次裁定由谁主政。安华无疑又为他的政治斗争取得筹码。

如果说较早前的登嘉楼国席的补选为民联摘下彩球,那么霹州若有重选就会提高民联胜算的信心。
在这方面,行动党州议员杨巧双律师的一篇评论是值得注意的,她在其部落格(2月15日)指出安华的916与霹州变天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前者是依循宪制来寻求政权的替换,而后者是不循宪制的做法,因此霹州变天不是916的翻版。

杨巧双是从法律的观点看问题,而没有从民意的导向作进一步的解释,但从民意来看,又是两者不同的演译,主要是人民要的是改变,不是走回头路,无形中对国阵的夺权产生了抗拒感。

本来霹州的宪政危机已够让民意滚动起来,讵料下来发生的风暴更增添人民的怨气。其一是吉打州行政议员阿鲁慕甘辞职事;其二是雪州行政议员黄洁冰裸照风波及其三是雪州州务大臣卡立的车牛事件,把原本已陷入混淆的政局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民间不断在问;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中事的都是民联的议员,为什么有这么多巧合?

当人民解不开这一连串的迷惑时,也就将所有的事件解读成“政治阴谋”。表面上看这些个打击对民联至为不利,甚至还会弄垮民联的另一个州政权,实则民意好像又转过头来同情已是出现裂痕的民联组合。一项意想不到的变化是:由于霹雳州务大臣尼查的亲民表现,竟而促成行动党与回教党能同在民间鼓吹民怨,强烈的要求还政于民,这种夺权之后衍生的风潮也是国阵估算不到的。

因此可以推测下来的两场、三场或四场补选,或一个州选,都是对两个阵营的政途的考验,任何的节外生枝,也只会使民联加分。

由此来看308后一年的民间社会,虽有少些种族情绪在发酵,但基本上是种族整合的契机。因为民主与平权是不分种族也不分宗教的。当老百姓不要种族政治,当老百姓求变心切的时刻,不论是国阵或民联,只能以民意为导向,不能我行我素,不能故步自封,否则会像纳吉所说,政党若不求变,就等着人民来改变它。这正是民间社会在民主政治中所发挥的决定性作用,也是他们所要看到的结论:朝向建立一个清廉、公正、没有滥权和贪污的社会。谁也不能掉以轻心。

308之后人民已醒觉,他们的成熟表现在适当的时候才释放他们的能量。今天的政治生态已大大改变,不再是513前的政治生态。国阵也好,民联也好,求变是生存之道,不变是自我设陷。就是这么简单的政治大道理。

刊于3月《光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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