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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报人,著名时评政论家,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先后出版十余本著作,包括《马来西亚华人政治思潮演变》、《巫统政治风暴》、《林苍佑评传》、《柬埔寨的悲剧》,《以巴千年恩怨》、《槟城华人两百年》及《伍连德医生评传》等著作。 目前担任马来西亚一带一路研究中心主席、马来西亚中国客家总商会会长及中天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

12.6.17

华人政治地位之演变(上)战后种族主义抬头

就在马华总会长廖中莱提出在华人多的城市委任华裔市长或副市长以便能更好地了解华人的感受,但华人的感受是什么呢?廖中莱在另外的访谈中这样说,华社与政府间存在着互不信任,因此政府有需要解除隔阂,并实施有利于当地民众的政策。
他也指出,2008年及2013年的大选结果,巫统很失望华人趋向支持反对党。
“我必须强调华人的支持是很重要的,他们的支持可以改变国家的未来”。
他不相信(下届)大选会出现马来政治海啸,反而担心巫统会与伊斯兰党走在一起。他认为马华可以在国阵中扮演调和的角色而达致共识。
虽然廖中莱提出的两个课题是“独立性”的,但也有相关联的。
在这方面,我们注意到行动党柔佛州议员黄书琪先后通过文告及专栏批驳廖中莱。
她认为真正的问题是地方政府如何与纳税人接触,而非市长的种族。如果委任华裔市长仅是橡皮擦或装饰门面,华裔对地方政府的归属感和参与度不会改善。
她认为“与其委任(华裔)装门面,不如推动地方政府选举,那会更实际”。
与此同时,黄书琪提出质问,古晋南市、诗巫、美里都有华裔市长,人民是否因为拥有华裔市长而感到自豪?马华这种无厘头的建议,说穿了就是马华一贯“有人在朝好办事”的逻辑思维。
针对这两个课题,我们先从历史说起,才来探讨黄议员的论调。
马来亚乃至马来西亚是一个多元种族的国家,但在政治上它一开始是以种族政治为走向。比如1945年成立的“马来国民党”,虽是标榜左翼,但以种族作为团结的对象。又如在1945年成立的“马来亚民主同盟”也是被标签以华人为主,但也走着社会主义路线。
因为种族政治开了头,我们无法也无力改变这个局面,直到今天仍然是以种族政治作为导向。
因为种族政治的存在,在战后(1945年)也在建国的道路上导致政制的条文也不可避免地出现种族性的字眼,例如在在战后的1946年,英国迫不及待地推出“马来亚联邦”宪制(Malayan Union)(新加坡被分割出去)看来势在必行。这套律法英国根本未向民间组织和政党商议,也就变成英国独断独行的“宪法”(其中并未表明马来亚是个独立国家,仍是英国的殖民地,可以逐步推行民主达至自治)。
在一方面,这套宪政没有实施马来人拥有特别地位的条文,也未给予各州苏丹应有的尊重,以致引发马来人大抗议。在拿督翁领导下一个命名为巫统(马来民族统一机构)(UMNO)的政党在1946年成立起来,全面地攻击和反对Malayan Union,迫使英国放弃另行草拟新“宪法”。
其实华人对Malayan Union也不感兴趣,认为是“延长殖民地统治的花招”。换句话说,不论是马共或马来亚民主同盟乃至民间组织都不热衷自治下赋予的平等条文(没有特别地位)。这种对时局的不敏感和无法消化改变下的“良好未来”,也就丧失了大好时机(虽然努力争取保留Malayan Union宪制不一定会成功)。
在这段时间内,巫统忙于与英国商议“新宪法”,其中重要的条文包括:(1)新加坡被切割出来;(2)马来半岛11个州(包括槟城和马六甲)组成“马来亚联合邦”;3)各州苏丹保留他们的传统地位和对回教的领导;4)给马来人下定义:即信奉回教,使用马来人的习俗生活和操马来语;5)马来人享有特别地位;6)其他种族必须通过申请规划成为公民,除槟城和马六甲人自动成为公民外。
在消极方面,当这个草案在1947年公布时,华人哗然,强力地反对马来亚联合邦协定的不公。槟城华裔和英文教育者组成“抗议大会”,提议槟城不参加联合邦,宁可保持与新加坡一样的“殖民地地位”。这批组织后来斗到州立法议会,结果被英国与巫统议员(官委)否决了。这就是说,除了英国之外,没有人可以改变组合(新加坡被分割就是英国人一手操办的)。
在积极方面的是华团及民众与政党组成了“全马人民联合行动理事会”(AMCJA),以陈祯禄为主席及马来人联合阵线(PUTERA),号召全民在19471020日举行大罢市而取得成功。也不落人后地向英殖民政府提出“马来亚人民宪章草案”(1947年)试图通过罢工迫使英政府就范,但此时的英殖民政府眼见中共行将解放中国,也就加紧对付马新华人。
值得一提的是,在人民宪章草案中,它提出一个共认的字眼,即“马来由”(Malayu),凡是这个国家的公民一概称为“马来由”公民。
它做出的解释是,有鉴于当地土著民族之历史地位称之为“马来由”而非“马来人”。而后者马来人(Malay)是英语,也是由“马来由”(Malayu马来语)演变而成者,职是之故,吾人决定采用“马来由”而放弃“马来人”之名称。
但宪章也言明要给马来人特别照顾,以提升他们的经济水平。
当时引发的争议是:“马来由”是指“马来人”,也就意味着华人放弃“中华民族”的身份。同时也有人说Malayu是马来文,Malay则是英文。如果沿用“马来由”似乎是忘了自身的民族特性。
对此,马来亚民主同盟秘书长(后来的马共领导人)余柱业的见解是值得重视的(1947年的专访)。
记者问:将中国人当为“马来由”会不好听吗?
余答:这是名称,好不好听是不要紧的,假使马来亚的政治良好,公民能够享受一切权利的话,与名称是没有关系的。
(其实)当时(解放前)的中国人的名称也不会好听,欧美国家的人民对中国人印象不好,甚至歧视中国人,结果有中国人在欧美时都假冒外国籍,这是中国政治腐败、国家衰弱的缘故。(若)马来亚成为强盛的国家,国际地位提高,马来亚人不会受歧视,则称为马来由人也是很好听的。
另一方面,华社领袖也有不认同改称“马来由”人的,甚至有人主张双重“国籍”。
正由于未能达成共识,“马来由”成为国民身份和象征的建议也随之泡汤
当然最主要的是英国不认同“人民宪章”的社会主义倾向,也就在194821日正式落实《马来亚联合邦协定》,掀开了马来亚历史的另一页。

刊登于2017年6月12日《光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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